缺乏傳統教育的災難人生 丁嘉莉老師主講 (第一集) 2010/04/05 香港佛陀教育協會 檔名:56-063-0001
尊敬的上淨下空老和尚,尊敬的各位大德,尊敬的各位老師,各位同修,大家下午好!阿彌陀佛!
首先先自我介紹一下,我叫丁嘉莉,來自北京,我是中國國家話劇院的一名演員。非常感恩老和尚,非常的慈悲,給我這樣一個機會坐在這裡跟大家分享,我從去年七月份學習傳統文化以來粗淺的體會。我非常的慚愧,覺得我坐在這裡真是德不配位,因為自己在學習傳統文化當中,落實《弟子規》,力行的不是特別得好,不像我們很多別的老師,他們在勇猛的精進,我老是進進退退,而且真是老改犯,改了犯、犯了改、改了犯。我今天明白自己是什麼樣的角色,我做為一個反面教材,在這裡跟大家把自己在沒有學習傳統文化以前的故事分享給大家,讓大家接受我的經驗教訓,引以為戒,謝謝大家!
我在想,我人生的災難,如果說要是十分的話,那我的災難九分都是因為我的口業造成的。因為禍從口出,我這個口無遮攔,經常造的口業是太多太多了,給我惹的禍也太多太多,說也說不盡。今天因為時間的關係,我就在這裡跟大家分享幾個故事。
我先簡單介紹一下我的家庭背景,我出生在黑龍江省佳木斯市,我是一九五九年生人。一九五九年大家都知道,那時候是三年自然災害。我母親生下我以後,因為那時候家裡人都吃不上飯,我跟我姐姐離得特別近,媽媽實在養不活我,就把我給人了,給了好幾家,給了七家。我現在的養父養母非常的善良,因為他們在我之前已經抱養了一個姐姐,那個姐姐六歲到我家去。我媽媽非常善良,一看這孩子誰家都不要,覺得像個大耗子似的,說這孩子也活不成了。我媽媽就說,那我要是養得活,也別那什麼,養不活也別怨我。然後我就走進了這個家門。應該說我非常的幸運,我覺得我的爸爸媽媽是天下最好的父母,因為他們給我的愛真是說也說不盡,我真是覺得養父養母對我的那種關愛、那種關懷、那種寬容,可以說真是恩重如山。
因為以前沒有學習傳統文化,生不起感恩的心,我覺得誰對我好都是理所當然的。我這人從小的性格也是這樣,天馬行空,誰也管不了我。爸爸媽媽特別的喜歡我,我跟爺爺奶奶長大的,因為我媽媽是個演員。跟爺爺奶奶在一起,爺爺奶奶可能隔輩人,更要疼愛自己的孩子,可能有的時候就慣,自己就覺得想怎麼樣就怎麼樣,小時候不聽父母的話,不懂得孝敬,不知道什麼是孝敬。我真的覺得深深的感恩,我懂得孝道真是從學習傳統文化,從去年的七月份開始。什麼叫孝道?我以為給我爸爸媽媽,我到了北京以後把他們接來,然後給他們吃住,給他們錢,我覺得這是孝道。後來一想,真的,我太不孝了。因為《弟子規》上說,「父母教,須敬聽;父母責,須順承」,我都是違背的,我不聽父母話。我媽媽讓我幹什麼我不幹什麼,媽媽希望我學醫,我不願意做;我媽媽是演員,她不願讓我當演員,我還要當演員。這樣的事情特別特別多。前兩天聽胡老師講課,我覺得非常的慚愧,媽媽得了癌症,我真覺得我是大不孝,因為是我氣的。下面就一一的向大家做一個介紹。
我媽媽現在已經走了,她已經走了兩年。我媽在世的時候特別辛苦,我把自己的兩個孩子,因為我不聽父母的話兩次離婚,兩個孩子我就放在父母這,我自己出去拍戲。媽媽爸爸非常的辛苦,年齡特別大,八十多歲了,整天照顧兩個孩子,然後我就給她請了個保姆。因為年齡大,她還有潔癖,有時候就跟那個保姆發生摩擦。有一天那個阿姨給我打電話,我家裡的保姆給我打電話說:姐,我都不想幹了。我沒法幹,怎麼樣怎麼樣。因為我覺得請個保姆特別不容易,我家保姆有時候像走馬燈似的,我覺得大家能一起相處不容易。我就說:妳看我的面子別那樣,我媽這人心挺好的。在電話裡,通電話,我就說我媽媽心特別好,但是我媽媽她就這個德行。因為我媽媽也偷聽我電話,我家有分機電話。我媽在那邊就急了,說妳說誰?說誰德行?我說對不起、對不起,媽,我不是那意思,我不是那意思。後來就跟媽媽解釋,就哄媽媽,不會說話,這事也沒辦好。我說:媽,咱今天這樣。我就趕緊回家,還在外頭拍著戲,拍完戲就趕緊回家。我說:媽,咱們這樣(她喜歡首飾什麼的),今天您也辛苦了很長時間,我帶妳出去買點妳喜歡的東西,買點首飾什麼的。我媽說,那好。我說,開心點,媽。走到路上我就想勸我媽,我說:媽媽,您都這麼大歲數了,孩子那麼小,妳帶他到這麼大,家裡外頭那活您太辛苦了,能不能這樣,您有的時候就放心的交給保姆去幹,您就這麼拼死拼活的幹,哪天您要是嘎嘣一下,您要累死可怎麼辦。我媽當時就急了,我媽說:妳說什麼?什麼嘎嘣累死了?我不來了,妳妨我死。馬上就轉頭了。我想,我又說錯了,這怎麼辦?
因為那段時間特別僵,後來我就趕緊給佳木斯我的一個阿姨,她也是我媽媽等於是像親姐妹那樣的一個阿姨,叫賈姨,我就給賈姨打電話,我說:賈姨,您坐飛機能來北京嗎?我媽心情不大好,我也不會哄,我也不會說話,我不會哄,您來一趟。我阿姨說我馬上就過去。我說來回路費我出。阿姨就來了,當天到的,我就想讓阿姨勸勸我媽。我說:給您們錢,阿姨,您拿這錢妳們出去買點衣服,高高興興的去買衣服,然後勸勸我媽,讓我媽什麼,我媽現在都不理我,她不搭理我,我特別什麼,怎麼說也不行。阿姨說:妳放心,交給我。興沖沖兩人就買衣服去了。回來可高興了,覺得我媽變個人,我想這回好了,我媽雲消霧散,我覺得挺開心的。然後我媽在那叫我小名,過來,妳看怎麼樣?買的衣服怎麼樣?那個阿姨說,這都是我挑的。然後就穿身上了,妳看妳媽偏要給我買衣服,真是的,妳看怎麼樣?一看這衣服我說:媽,阿姨,您讓我說真話嗎?阿姨說,那當然是真話了。我說,我的媽,這審美也太差了!這什麼!整個一個顏色不適合妳們,阿姨,您穿上就是老妖婆。
當時,我媽和阿姨都特尷尬,在那馬上臉色都變了。後來我還不識相,還在說,阿姨我求求您了,我給妳二十塊錢,您能不能把這衣服給扔了去。我媽說,憑什麼!我買這衣服挺好的,高高興興,一句話讓妳冷水就給潑了,什麼老妖婆!妳說誰老妖婆?我說:媽,您不是讓我說實話嗎?有妳這麼說話的嗎?我媽後來就跟我說:閨女,妳什麼都好,就是不會說話。為此我不服氣,我說,我已經說了快五十年的話了,我不會說話?我是話劇演員,我怎麼不會說話?我覺得我挺會說話的。我媽說,妳說那話,好話到妳嘴裡都不會好說了,說了就讓人不高興。本來是好心,結果大家就不歡而散。我媽氣得把那衣服就給剪了,拿剪子就給剪了。當時我就覺得,我怎麼這樣。我爸在旁邊就在那跺腳。我爸說:妳這孩子真是,挺高興的事,幾句話就讓妳把特別好的這種氣氛給破壞掉了。所以我覺得真是禍從口出。以前沒學《弟子規》,「話說多,不如少」,我經常跟《弟子規》是相反的,我是話說少,不如多,我是話癆,我必須得說,不說我難受。
我媽媽三年前得了癌症,膽管癌。我在這裡說我非常的遺憾,我真的對不起我媽媽。那時候我不知道,前兩天胡老師講課我才明白,原來我媽媽為什麼得癌症?因為有我這樣不孝順的女兒,因為我不聽話,我媽媽不讓我離婚,我離婚;我墮胎,四次墮胎。我媽不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,所以我覺得我媽媽她心裡有鬱結,她沒辦法。我長這麼大,她不能打我,又不能罵我,所以她真的心裡頭是愈來愈,最後得了這種絕症。那膽管癌是非常疼的,我媽媽從發現到走一年,一年期間住了三次醫院,第三次是住了六個月的醫院。我媽媽這三次住院,住的是病房裡的搶救室,因為當時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,醫生當時讓我走,說嘉莉妳必須得走,我們這醫院是治病的,不是養病的,她是絕症沒有辦法了,她已經沒有什麼辦法了,妳就回家,妳不能佔著這個床鋪。我說大夫我求求您了,我家裡還有一個病人,我爸爸九十歲了,我實在是弄不了,她要疼起來,我家那邊的小醫院我媽又不願意住。醫生說那妳就住在搶救室,搶救室貴一些。我說什麼都行,只要能讓我住這就行。就住在搶救室。
旁邊當時住了一個阿姨,這個阿姨有兩個女兒,她住我媽媽隔壁床上,那個屋子有兩個病床,那阿姨的兩個女兒都在北京,也都成家立業了,女兒幾乎沒來看過她,送進醫院就再沒來過。那阿姨挺不容易的,叔叔他們家離那個醫院特別特別的遠,要倒兩次的公共汽車,老人還有心臟病。高峰的時候他要擠公共汽車,滿頭大汗,特別辛苦。當時我看老人太可憐了,我說:叔叔,這樣,我一個人也是看,兩個人也是看,您有時候就甭來了,您家裡電話都給我,手機也給我,萬一阿姨這邊有什麼事,我就給您打電話,您老來回跑,哪天心臟病要是犯了,阿姨誰管,您就不用常來了。
然後我就常常伺候兩個人,這個阿姨也特別的喜歡我。我覺得我這個人沒有別的優點,就是對老人還行,我會哄老人,我會給她們耍二百五,經常給她們演演戲,逗她們開心,說點開心的話,讓她們能緩解一下那種很憂鬱的心情。阿姨也特別喜歡我,我嘴也挺甜的。爸爸媽媽病重期間,我也總結了很多的經驗。比方說,當時阿姨她們得接尿,因為她都不能起來了。接尿的時候,他們買了很貴的一個接尿的管,好像一百多塊錢,一百一。我覺得太貴了,關鍵是每次接以後,因為它是那種橡膠的,大熱天的都起痱子了,也不好,還有味道,經常是灑在病床上。我就覺得這樣不行,後來我就想辦法。當時我媽也有這個問題,我就在想辦法。我說怎麼辦?忽然間我覺得有的時候這種智慧,就是說,你站在別人角度想的話,你會生智慧。因為我覺得平時我是挺笨的,那時候我就老在想這怎麼辦?忽然有一天我看別人喝可樂,瓶子大點的那個可樂,五塊錢的那個可樂瓶子。然後我就買了兩個可樂,我去請別的病室護理的人,我說,我請你喝可樂,你都給喝了。全給喝完了,剩的瓶子我就在那琢磨我要怎麼接尿?我就拿剪子給它剪成菱那樣的形,就是底下是這樣的形,上邊是尖的那樣的形。後來我又拿膠布給它把邊包上,因為那個刺手,都給它弄得一點都不刺手那種感覺。做了兩個。接尿,特別特別好,後來所有病房的人都向我學習,就這樣接尿。
我爸爸媽媽生病我有經驗,因為我媽媽最後重病期間不能那什麼了,就是吃不下飯,靠著那白的營養液去活著。她又不能動,腸蠕動就不行。其實我是在我爸那總結的經驗。她打開塞露也不行,就隔一天給她摳一下大便那樣的。阿姨那段時間有三、四天,忽然間就不大便了,她也是上點火,覺得怎麼老是出不了院,她有點著急。我明白她的心思,我給她揉肚子,使勁的揉肚子也不行,然後我在家裡給她弄點菜汁喝還是不行,怎麼也不行,後來給她喝蜂蜜水也不行。其實我知道阿姨那心思,因為她看我給我媽媽摳大便的時候,她那眼神我明白。但是因為這個摳大便,不是說我想摳就摳的,老人也挺痛苦的,因為摳也是挺疼的。我每次想說的時候,我看阿姨眼光就轉過去了。到了第四天我想不能再拖了,因為醫生給她開了一個證明,化驗大便的那個證明,她老沒有大便,她也著急。那天我就說,阿姨,我剛給我媽摳完大便,阿姨您四天都沒大便了,這樣不行,不大便要上火的,這可難受、可難受了。她說:我都憋得不行了,心情特別的煩躁。所以我在這裡告訴大家,如果我們家裡有老人,千萬要注意,上下一定要通,大便一定要給他通。你就設身處地自己想想,你幾天不大便,你那種感覺是什麼樣的感覺?尤其是病人可能更病上加病,再加上上火。
我就跟她說:阿姨,妳看妳幾天都不大便了,什麼招都想了,我給您摳摳行不行?她說使不得,可使不得,這可不行。我說:阿姨,您就把我當成女兒,咱們都兩個月了,都快兩個月了,您看您還拿我當外人,您不用。她說,那我不好意思。我說,阿姨您有什麼不好意思的。我說,我真不那個什麼。她說,那多那個什麼。她說,妳媽行。因為每次我媽的便,我得看,我時常的看。她說,妳媽行,我不行,不行不行。後來我就給她跪下了,我說,阿姨,我求求您了,您也就是我媽,咱們不都有緣分,阿姨,就讓我給您摳摳,我給您摳出來一點兒您就舒服。阿姨,就我的經驗,您肯定是很硬很硬的那個,像羊巴巴蛋兒。我爸我媽我都是這樣摳,就在腸子前邊。她沒有勁,她使不上勁,它出不來。我說,阿姨,您怎麼都出不來的,我給您打那麼大開塞露,都是手術的那種,很大很大的開塞露它都出不來,打進去水就出來,打進去水就出來了。我說:阿姨,我笨手笨腳的,可能疼,您忍著點,您要是疼,就像我媽踹我,疼了您踹我一下就行,或者您叫一聲。阿姨就說,那真不好意思,我還是別弄了。我說,求您了,您要是不那什麼我就不起來。阿姨就說,這孩子,孩子妳快起來,這不好意思。完了就把自己臉捂上了。我就給她摳,摳了十一個巴巴蛋兒,硬硬的,掉那盆裡噔噔直響,然後就呼嚕呼嚕全下來了。很多很多,她一下就痛快了。
因為我看到她那個單子,就是化驗單,是好幾天以前的,四天以前的。不止,好像是五天以前的。我趕緊把那單子給填上,然後我就在病房裡趕緊給她挑大便。因為我有經驗,挑大便前邊不能挑,前邊是硬硬的不能挑,後邊也不能挑,挑中間的那個。我就一直在那挑。我就想,阿姨這個菜還管用了,因為都在後邊,我就想如果明天叔叔來,也給她弄點梨水、弄點菜什麼的。我就用半個小時在那挑大便。挑這一塊還有點血。因為我給我媽就用一個筆記本都得寫上,她我也給弄了個筆記本寫上,大便裡頭有血。我想讓醫生查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,我把那個血擱在一個大便的化驗盒裡頭,另外一個盒裡是正常的中間的那個便便,我就擱在這。我特高興,覺得好像是我好多天沒大便,真的特別高興。我就拿著興沖沖的給護士長,我說:護士長,快快快,妳趕緊化驗去,這有兩個。她說,怎麼還兩個?我說,這個有血您化驗一下,這血不知道從哪來的,應該不是我摳的,因為摳的都是前邊的,而且我拿香油很仔細、很仔細的摳。
這期間還有一個情況,後來阿姨就哭了,她哭了我一下就緊張了。我說,阿姨對不起,我特別笨手笨腳,肯定特別疼。阿姨就泣不成聲,說我怎麼感謝妳,妳天天伺候我,還對我這樣。我說,阿姨您別這樣說了,您太見外了,我是東北人,實在,您別這樣,跟自己閨女還這樣!她說,那以後妳就做我姑娘。我說,行,阿姨,沒問題。就這樣,阿姨就從這件事情以後,因為這兩個月期間也處出感情了,就特別的感謝我。其實我也沒做什麼,就是順手的事,那以後也還是給她摳。後來叔叔也會摳了。她說,你摳的不好,一定要讓嘉莉給摳。那妳要回去怎麼辦?那給嘉莉打電話。我說,阿姨您放心,您給我打個電話我就過去。挺高興的。
兩個多月以後,阿姨出院要走了,阿姨特別高興,因為在這期間已經三進宮了,在這醫院裡面住,她心情也挺不好的,一下出院特別的高興。走之前戀戀不捨的拽著我的手,老不撒手,老淚縱橫,就在那一直流眼淚。我其實也挺捨不得阿姨的,因為我覺得跟我媽是個伴,再一個我覺得好像很習慣了兩人,忽然間阿姨走了,我覺得還挺不捨的,好像我沒得幹了,就剩下我媽一個人,覺得心裡還特別的不捨。但是我說:阿姨,沒事沒事。阿姨就說:閨女,妳看妳媽住在這,什麼時候能再見妳,拍戲那麼忙,我什麼時候能再見著妳。我說:阿姨,咱們有緣,肯定能見的,真的,我有感覺阿姨,您知道,說不定哪天兩個月以後,您又回來了,又跟我媽住一個病房,住搶救室,我又能來伺候妳。當時叔叔阿姨,還有她家那兩個孩子,兩個孩子出院倒來了,她那兩個女兒全都在那愣了,大家特別尷尬。我一想,可能說錯了,我覺得不對。因為我不能給送到門口,我媽媽那邊還離不開人,送她走說,阿姨再見。阿姨那表情怪怪的,也不敢看我就走了。
我回來以後,我媽就瞪眼那麼看著我,在那喘粗氣說:妳會說人話嗎?妳個烏鴉嘴。我說,媽,我說錯?我怎麼了?哪有妳這麼說話的?醫生在病人出院的時候,都不跟病人說再見的。妳說她兩個月再回來,她已經三進宮了,兩個月還回來這搶救室,妳什麼意思?妳妨她?我說,媽我沒這意思。妳不光妨她,妳還說我,妳什麼意思?妳今天坐下來跟我說,妳那意思妳給我判了死刑?我就永遠出不去了,兩個月我都出不去了?我說,媽我沒那意思,我真沒那意思。妳沒那意思?妳什麼意思,妳就這個意思!妳給我滾出去!我不用妳在這假惺惺的,妳天天盼我怎麼怎麼的,妳妨我!我說,媽,妳別生氣,我真沒那個意思。後來我媽就使勁踹我。我就在外面站一會,就在那低頭認罪,我就說,我又說錯話了!
我經常是這樣,好心經常辦成錯事,就因為我這口,經常辦錯事。如果換個說法好不好,妳說,阿姨,沒關係的,您出院了以後等我媽出院的時候,我們倆一起去看您。這不皆大歡喜?不會說,非要這樣說不可。我就覺得我為什麼這個話怎麼就口無遮攔,就不能動動腦子,人家願不願意聽這樣的話?我就沒有這個心。我就覺得,真是。後來那阿姨也老給我打電話什麼的,我跟阿姨說,對不起阿姨。阿姨說,沒事沒事,孩子,我還不了解妳嗎?妳是好孩子,妳那話我不往心裡去,阿姨不往心裡去。我說,媽,人家不往心裡去。誰不往心裡去?就妳不往心裡去!就妳那心大不往心裡去,說話一定要注意。我學了傳統文化以後,覺得說話真的太重要了,禍從口出,因為話我惹了多少的禍。
我還有一個問題,經常佛教說愛打妄語,咱老百姓講話就是愛撒謊。我是話劇演員,那時候剛畢業不久,我名利心特別重,因為我覺得話劇太辛苦了,很辛苦的排了四、五個月的戲,又沒有錢,也沒有利,不像影視出名那麼快,又有名有利的,我覺得心裡頭不平衡。我不想演話劇,又不敢說,那妳本身是這個工作,妳必須完成工作。我們演員,我是舞台演員、話劇演員,從工作角度上來講應該是,如果劇院沒有話劇任務的前提下,我在外頭要接戲的話,一定要簽個合同。我不能簽,我剛接了一個話劇,外面就找我演一個電影電視套拍的東西,同時剪個電影,拍一個電視劇,那應該說任務挺重的。我就覺得電視劇能有錢,利挺多的,然後我又能出名被人認可,我就想我不管他,我就接了,私下就跟人家簽了合同。他說,要不要跟妳單位簽?我說,不用不用,那錢都給我。我就跟他簽了合同。這邊就在排著話劇,我是話劇戲裡的女主角,天天排戲,排戲開始對詞的時候我就不去。因為在影視那邊得偷著拍戲,那邊的景特別緊張。這邊就撒謊,給領導打電話,領導說,明天開始排話劇,咱們要工作了,妳就來排戲。我說,好。答應了,然後沒去。中午的時候給領導打個電話,把聲音弄得啞啞的:領導,對不起,感冒了,嗓子說不出話來了。領導說,感冒這麼嚴重。我說,真的,實在受不了,不行,嗓子疼得都不行了。領導說:好好,嗓子疼那沒法對詞,好好在家養病,多喝水。我說,好。就在這邊拼命的拍戲,晝夜拍。我說趕緊快拍。
過兩天領導又給我打電話,領導說,怎麼樣,來排戲?我說,領導真的對不起,這嗓子好了,發燒了,燒得都不行,燒的,別再傳染你了,這簡直可能是病毒性的感冒。他說,怎麼這麼嚴重。我說,對,實在不行,你再讓我休息幾天,我這頭都抬不起來,求求您,就讓我在家再修養一段時間,我實在不行。他說,行,反正B組盯著這個事,妳快點,咱得快點把這任務完成,咱們得快點排戲,要不進行不了了,妳就快點。我說,行行行,沒問題。我這邊就搶得不行了。過兩天又打電話了,說,丁嘉莉快來,排戲來。我說,領導真對不起,我爸病了,在搶救。妳爸又搶救了?好,妳就好好照顧妳爸。
我在那邊又拍了一段時間。最後領導有一天給我打電話說,你今天必須必須得上單位來一趟。我說,必須?他說,必須的,妳得來一趟,妳不用排戲,妳就來一趟。大早上起來我就過去了,我跟那邊又請了個假,我又撒了個謊,我說,不行我發燒了。我跟攝製組那邊撒謊說我發燒了。到了這邊我就跟領導說,您找我幹嘛?您快點,我爸還在醫院。他說,妳甭跟我來這套,妳在青藝宿舍住,人家看見妳爸在那遛彎。我說,這搶救過來不是剛回家,得有個過程,萬一他要再犯病怎麼辦。他說,妳少跟我來這一套,妳跟我說,實話實說,這些天妳幹嘛來著?我說,領導你真逗,你怎麼這麼不相信人?我這人多誠實,你不相信人,我跟你說我生病,我開始嗓子疼、我發燒、我爸又病,我爸老搶救你們也不是不知道。我們領導就把桌子一拍,說,行了,妳別給我來這套了,我再給妳個機會,妳跟我說實話,妳幹嘛了?我說,領導你怎麼就不相信我?多少人都說我這人是特實在的人,您真是!現在真是人和人之間怎麼就沒有信任感?後來我們領導說,行,好,妳不說我說,妳在外頭拍戲!我說,領導,真是的,人言可畏,誰誣陷我,真是!拿出證據來,我什麼時候拍戲了!領導說,好,妳認識字?拿出報紙了,那是一個影視快訊,上面寫著我的大名,最近拍了電影電視,什麼什麼的,大名在那。我在那裝傻,還在那裝傻,在那看。我說,這是我嗎?不對!領導就急了,哪有妳這樣的?丁嘉莉,妳欺騙領導,妳簡直太可惡了,妳私自去簽合同,妳有沒有點職業道德?話劇那麼重的戲,B組給妳在這那什麼。
所以我說人有時候出名太早沒有什麼好處。我當時排了話劇,得了戲劇的最高獎梅花獎,然後拍電影也是得了金雞獎、百花獎,就有貢高我慢心,我慢心就增長起來了,誰都不在眼下。跟領導沒有這種恭敬心,對領導經常犯上,所以我頭經常疼,我犯上,我跟領導經常拍桌子瞪眼睛,經常是這樣,一點都不尊重。領導特生氣,說,妳平時耍脾氣,我們都容忍妳,妳一而再再而三的撒謊,我們相信妳了,妳就可以是這樣的。後來我學習傳統文化就知道了,不能這麼做,君臣有義,領導就是我的君,我是臣,妳怎麼連個道義都沒有?妳拿著人家的工資,妳應該好好的完成任務,盡妳的本分,把妳的本分工作做好,妳還私自接活。
結果領導就拍桌子說,我告訴妳丁嘉莉,我今天看了一出最拙劣的表演!然後甩手就走了。我當時特尷尬,所有的演員,三十多名演員都在那站著看我,在那嘿嘿笑。真的,我覺得有個地縫我都想鑽進去。攝製組那邊我肯定不能再去了,那邊也給人耽誤了。那個製片主任都哭了,說,嘉莉老師您坑死我了,我這邊景都弄好了,您這邊忽然間排話劇,當時我說要跟單位簽合同,妳說不簽,妳偏要這樣害我,妳拍了一半我現在換人,我得損失多少,我這景什麼的都撤了,妳坑死我了!這邊就白天排戲,晚上不睡覺給人拍影視去,也都沒拍好,兩邊都沒拍好,雞飛蛋打。最後我拿酬金去,人家那製片主任說,丁嘉莉,妳還要酬金?我不給妳大嘴巴子就不錯了!我告訴妳,我就應該扣妳錢,妳損失我太多太多的資金了,妳知道嗎!
後來我在排話劇當中,我爸爸真的搶救了,我再跟領導說,領導再也不相信。因為老是狼來了、狼來了,人家不相信妳,妳為什麼老打妄語?我媽媽講話說:嘉莉,妳別撒謊行不行!妳這撒謊都不打草稿。我在家接電話的時候,有的時候接電話,兒女都在那看著,我張嘴就來,我不願意去的活動我就說,你快說怎麼著,我在外地拍戲。其實就在家,就愛撒謊,何必這樣。《弟子規》說不要撒謊,以前我覺得撒謊有什麼了不起的。我覺得那天我失去的不是面子,就在三十多名演員,還有好多的年輕演員,在他們面前我失去的不是面子,而是我的人格。
學了《弟子規》以後我才知道,我今後不再撒謊了,我幹嘛要撒謊!這件事情以後,我說什麼話人家都不相信了。「凡出言,信為先;詐與妄,奚可焉」,妳老是撒謊,妳說什麼人家都不相信了,妳何必要這樣。所以我在工作上造成這麼多的障礙,一個人的災難不是別人給你造成的。以前我怨天尤人說,老天對我不公平。其實災難是自己造成的,我性格是這樣的。
我不會跟人家合作,學《弟子規》我懂得了,「兄弟睦,孝在中」。以前我說這條對我不適合,因為我沒有兄弟姐妹,我是獨生女,沒有兄弟姐妹,對我不合適。我現在知道了,兄弟睦是「事諸兄,如事兄」,所有的兄弟姐妹、所有的合作同伴都是你的兄弟姐妹,一定要知道怎麼跟別人相處,我不知道。以前我就是貢高我慢的心,覺得自己得了很多的獎,在影視上,國內所有的獎我都拿了。人家說丁嘉莉是個演技派的演員,我就自以為是,我慢心特別大,覺得自己可了不起,其實什麼都不是,自己一點都沒有那種恭敬心。
其實一個戲的編劇,電視劇的編劇非常非常的重要,因為編劇是一劇之本,電視劇,編劇是第一位,演員是第二位。電影,導演是第一位的。編劇非常非常辛苦。我記得有一次我接到一個戲,那個戲當時特別不成熟,讓我去了。其實那個劇本應該是非常非常好的劇本,是一個東北的真人真事。當時給我四集,我就去了,一邊拍戲一邊在完成劇本。編劇老師應該是很辛苦的,他一直在那當槍手,一直在趕進度。我看後邊的本子,我就不滿意了,我就把本子摔了,我說,什麼破玩意。我是女主角,因為不可能圍繞妳一個人寫,群戲大家都得,我跟所有人都得有一種關係,然後產生矛盾、戲劇衝突,戲才好看。我就是自私自利,我就覺得戲應該圍繞著我,我就是戲霸,我覺得戲應該圍繞我,你就應該為我寫。編劇那天興沖沖的把後邊的劇本給我拿來了,讓演員看。看完我當時就在現場扔了,啪的扔了,我說什麼玩意。編劇老師,說句心裡話,就你這點水,你還出來混?就你這智商還出來混?什麼破玩意!怎麼演?寫的都不是人話,我沒法說,我沒法演!
其實人家是師長,人家寫了很多的劇本了。《弟子規》上說,「對尊長,勿見能」,人家在藝術上很有造詣的人,我才演過幾個戲,就在人家那指手劃腳,對人家那麼的無禮,沒有恭敬心。我說:我告訴你。他說:丁老師,您拍戲很有經驗了,咱們大家共同探討,您看這後邊應該怎麼完成。我說,怎麼完成?我告訴你怎麼完成,我也沒拿這個編劇的錢,我憑什麼要給你說劇本。他說,那妳不滿意,不滿意在什麼地方?您能不能跟我說一聲。我說,不行,我不能給你說。他說,那我們這個合作上,我們怎麼合作,女主角不認可那怎麼演?我說,我願意怎麼演怎麼演。他說,那好,妳覺得妳能怎麼演妳就怎麼演,那妳就跟製片部門說。我說,當然了,因為你這劇本我不認可,什麼玩意!
後來導演從中撮合,這個編劇真的特別的好,人家有涵養、有修養,人家回去又改。我不滿意,我就跟導演說我為什麼不滿意。他又在那寫,恭恭敬敬的拿出來,丁老師,您再給我提提意見。最後我看了劇本,其實我根本就,我心浮氣躁,老法師經常在講,心浮氣躁。我根本就沒看進去,我就看有我的,我的戲特別少,我就扔那了,我說,我告訴你,你的想法太臭了,臭得像剛拉出的馬糞。後來人家忍無可忍了說:丁老師您錯了,比馬糞更臭的還有。我說什麼?他說,豬糞。因為他屬馬,我屬豬。就非要把人家逼成這樣,最後劇本讓我給弄的什麼都不是。我在那個組裡頭橫挑鼻子豎挑眼,什麼都不對我心思,組裡頭所有的演員都說,這個組裡惡夢醒來還是惡夢!讓我攪得不行。
因為這個劇本拍不下去,這邊又趕進度,我老是按照我自己的演,後邊就接不上了,所以弄得合作的氣氛簡直糟糕透頂了。跟人家道具老師經常是從來沒有恭敬心,當時翹著二郎腿,什麼水髒了:道具,趕緊給我換壺水去。誰叫道具?那管你叫演員行不行?沒有恭敬心。學了傳統文化之後,道具王老師,麻煩您。你說這樣多好,大家合作。所以那道具老師恨死我,他說,導演,我求求您行嗎?你把那個姓丁的戲趕緊拍完,讓她滾蛋行不行,看她我就煩!她什麼都不滿意,她老挑我的不是。我不光是挑他的不是,別的合作部門也是。你想,一個演員的成功不是他一個人的所為,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,編劇、導演、攝影、美工,還有道具老師、服裝老師、錄音老師,是他們共同的心血,最後把演員捧出來,演員得了名,名和利演員都得到了,苦和累都讓他們受了。我沒有恭敬心,我這良心都是讓狗吃了,我得了那麼多獎,我憑什麼拿那麼多的獎,都是這些人辛辛苦苦在裡頭,真是水漲船高捧著我。大冷的天拿著那個棉襖、軍大衣在那等著我,一拍完戲從水裡出來,一下就給我蒙上。多少人去幫助我、去成就我,後來我卻大言不慚的拿個獎,在領獎的時候都不知道感恩人家,說我這個獎應該感恩我的合作夥伴,感恩那些老師們。沒有,永遠是我自己的功勞,覺得自己特別牛,頭揚的特別高高的。現在學了傳統文化,我才知道給人鞠躬,以前不知道,在舞台上演戲,謝幕的時候從來不鞠躬,永遠是這樣,頭是這樣的。那個傲慢心簡直是,反正演員裡我覺得很少有我這樣的人,不知道天多高、地多厚。
所以我就覺得我的德行這麼的差,我現在在補德。我現在五十來歲了,現在開始補德,我才知道我的災難為什麼那麼多,都是我的德行太差,我不知道站在別人的角度去想,我都是自己想怎麼樣就怎麼樣。結果那個戲真的特別特別好,他的整個原創的創意特別特別的好,硬讓我給攪得什麼都不是了。最後電視台放的時候我不敢看,因為接不上去。那麼寬容的一個女導演,性格非常溫順的一個人,讓我給折磨的,最後拍戲她就哭,你知道嗎?有一天她哭了,大發雷霆!我知道那火是衝我來的,我實在太為難她了,因為她這邊面對的是編劇、這邊是我、這邊是製片部門,她太難做了,我又不配合他們。
所以真的不能這麼工作,真的有果報的,這樣跟人合作我失去了很多的戲。最後別人說,那姑奶奶別找她,幹嘛找她,難伺候著,別找她。尤其編劇一聽我(這有口碑的),就說,這個戲裡你找誰了?人家說找丁嘉莉。別,別跟她合作,拉倒。都是這樣。所以妳自己給自己設這個障礙,不能怨別人。以前我怨別人,我說怎麼就不找我?人家本來都給我劇本了,後來又說,老師,由於資金問題,或者有什麼原因,我們又叫別人了。後來我才明白是怎麼回事,因為妳口碑在那,不好合作,人家沒法跟妳合作,都是自己造成的。
現在學了傳統文化以後,我再去跟別人合作的時候,我真是覺得那些人太不容易了,他們拿錢是最低的,那些工作人員拿錢是最低的。那些好多的場工,他一天才拿十塊錢、二十塊錢,冰天雪地他要把著那個燈,因為風要來,他得把著那個燈。我們要是拍一宿,他就一宿把著那個燈,就那樣。孩子們吃飯又吃的,因為孩子們吃的就是,年輕小夥子,都那什麼。後來我就覺得,我也有孩子,我就站在他們的角度上,跟他們合作以後,就抱著另一種心態。我覺得大家真是太不容易了,我一定要盡我的本分,我要把我自己演員的工作做好,我不可以再去駕馭導演,我不可以再去駕馭編劇,我把演員的本職工作完成好就OK了,我要盡心盡力的去完成,導演信任我,我一定要完成。
我得了這麼多的獎,我要報我國家的恩。我這不是唱高調,因為我上大學四年,真的是國家培養的。我一九八0年上學,一九八四年畢業,我們那個時候沒有學費,住宿費都是國家出,就是吃飯的錢我們家拿,一個月四十塊錢,足夠足夠了。國家培養我,國家給我榮譽,我應該報效祖國,為我的祖國去拍一些好的片子,我好好的去工作,跟單位的領導,跟影視界這些合作的領導們,我要好好的配合他們,好好完成一個好的作品奉獻給觀眾。我應該用這樣一個心態去拍,而不是說以自我為中心,天馬行空,我想怎麼樣怎麼樣,我是女主角我就得怎麼怎麼樣,必須得圍著我轉,台詞應該都是我的,鏡頭應該我多多,漂亮的衣服也是應該我多多。不是!我覺得所有別人的戲也好,那我現在就這樣,學了傳統文化以後,我跟別人對戲的時候不再那樣了,沒有我的戲的時候,我淚流滿面的跟他對戲,我讓對手演員,因為對手戲好,你戲才能好。以前我不管,我就耍大腕,人家拍戲我就走了,別跟我對詞,我不給人家對詞,人家對著空氣演戲,說,老師您能不能跟我對對戲?我對著空氣沒法演戲。我說,那對不起,你演員幹嘛的。他說,我剛才都跟妳對了。那不行,我是老演員我給你對戲,你想什麼?
現在沒有我戲的,好多年輕演員他有時候不願意,他走了,沒有我的戲,我就在旁邊給年輕演員對戲。我覺得大家真的不容易,因為他們經驗少,我就用我自己的經驗告訴他們,戲應該怎麼怎麼演,別著急,這個戲應該怎麼演。我覺得這樣我反而得到大家的尊重,以前大家不尊重我,我不知道,我覺得大家怎麼橫著鼻子看我。不是人家橫鼻子看妳,是因為妳自己太討厭了,自己還自以為是。現在我在攝製組混個好人緣。因為我覺得真的要「事諸兄,如事兄」,都是我的兄弟姐妹,我珍惜這樣的緣,我們大家天南海北的在一起,多好。
我當時拍了一個戲叫《人工大流產》,前些年那個時候,創造狀態還特別好,還要體驗生活,我自己就體驗生活,在產科。我單位的鄰居,來了一個女的,她愛人是我們單位的,她來了。她一看我在那,就躲了我好幾次。我就覺得噌一個人過去,噌一個人過去,她看我老在那,以為我也是在那做人流、墮胎。後來我老不走,她沒辦法,叫她名她就進去了。我說這名怎麼這麼熟,回頭一看是她。她就說:姐,求求妳別告訴我丈夫我墮胎的事。我說,我不會告訴的,我怎麼會告訴?妳幹嘛要囑咐我這事。她說,沒什麼沒什麼,妳別告訴他。我說,好。旁邊那醫生說,這人都來好幾次了,幾次了什麼的。我回家就琢磨這事,我覺得不對,她為什麼不告訴她丈夫?我回家就告訴另一個人。我這嘴欠,閒不住,我有點話就不行,就找了另一個女的演員,我說:妳來,我告訴妳件事,新聞,我告訴妳,妳千萬不能跟別人說,我跟妳關係太好了,我只告訴妳一個人,不許告訴別人。妳猜我今天看見誰了?我說,我看見誰誰誰了,妳知道嗎?她居然說不告訴她丈夫,這裡肯定有祕密,這事大了。而且我說,人家醫生說她好幾次了。人家醫生說可能是四次,我給人說六次了。我說都六次了,她要死了,還老墮,妳看著,指不定誰的。
十分鐘以後,樓上開始打起來了,她丈夫跟那女的打起來了,幹起來了。他們經常打仗,我也不知道因為什麼,就幹起來了。我正在那刷碗,這個女的頭髮都是散開的,哭著就跑,拽著我領子就啪啪打我嘴巴子,打得我都不行了。我說,幹什麼、幹什麼?啪啪給我打聾了,忽然間耳膜都,不知道打了多少嘴巴子。我覺得那個嘴搧的可能腫得都不行了。當時我特生氣,我說:妳打我幹嘛?她說,誰讓妳告訴我丈夫!我說,我沒告訴妳丈夫,妳開什麼玩笑,我沒告訴妳丈夫。她說,妳沒告訴他,他怎麼知道了。我當時把告訴別人的話都忘了。我說,我真的沒告訴,妳把他叫來怎麼怎麼的。一會羅圈架就打起來了,他丈夫就下來了。我說,我沒告訴你,你說你聽誰說的?我沒說。然後這個丈夫就把那個女的給供出來了,那個女的跟他關係好,跟他丈夫說了,羅圈架就幹起來了。
我真是閒得難受,我媽媽在旁邊氣得都不行了,你說我媽媽生不生氣?這種事情我爸我媽都在那看著,你說說什麼。這話人家還一再說,就我這多嘴的人,我們東北話、我們普通話叫傳老婆舌的人,我就愛這樣挑撥是非,人家就一再的囑咐我說,妳別說!再三的囑咐,不行!我是廣播員,我心裡有點事必須得全世界都知道,你告訴我等於全世界人全都知道了。我就好像是唯恐天下不亂,必須得挑撥點事端,我這心裡頭要不就難受,就特別難受。
那件事你說應該接受教訓了,還不接受教訓。我有三個朋友,女朋友,關係都特別好,其中一個朋友已經結婚了,一年了,另一個朋友馬上結婚了,她們特別高興,把那個結過婚的朋友領來,說:妳有經驗,一年了,準備婚禮,我覺得應該。然後她就告訴她說,應該這樣、那樣、這樣、那樣。然後說我知道了。她說別的我都不用囑咐,該囑咐的都囑咐了,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我得囑咐妳。她說,妳請誰都行,不要請丁嘉莉。人說,怎麼了?她說,妳聽我話,妳別請她來。為什麼這麼說?因為一年前她結婚的時候,我還做為伴娘我就去了,其實我不會喝酒,那天我怎麼就醉了,喝長了把人喝醉了,在那裡瞎侃,一堆都是男方的家屬,挺高興的在那說。我就想誇誇我這女朋友,我就說,你們真的不知道,我這女朋友,說實在的太有魅力了,我跟你說句心裡話,她那三個男朋友都特別喜歡,到現在都念念不忘,人家關係可好了。我說,她可有女人味了,不像我是的,我破馬張飛的,我不行。她簡直是太,可有魅力了。我說怎麼怎麼樣,她男朋友怎麼怎麼的。當時忽然間男方有一個親屬站起來就走了,走了就把這新郎就叫到旁邊,我跟你說,你了解這個新娘嗎?他說,我了解,我們處了幾年了,非常非常好。他說,不對,剛才丁嘉莉說了,說她男朋友好多,這種女人你得仔細查查,你可不能,男人對她簡直是怎麼怎麼的。我這女朋友氣得,後來這個事就傳到女朋友耳裡了,她就聽見了,氣得不得了。
結婚第二天上我家,門開開了,特生氣的看著我,就哭,哭了半天。我說,怎麼了?怎麼結婚第二天就哭成這樣?他欺負妳,告訴我,我去跟他幹去,我最能什麼,我去幫妳去什麼。她說,嘉莉,妳害我。我說,我害妳?我怎麼能害妳?我怎麼能害妳?她說,妳昨天說什麼了?我說我表揚妳了。她說,有妳這麼誇人的嗎?妳在那,什麼場合,妳就說這種話?我說我真是,我覺得妳特有魅力,我真是誇,我覺得妳特別好,我才這麼說。她說,妳給我住嘴!妳簡直是這樣,現在弄得特別不開心,我丈夫在那就跟我沒完沒了,昨晚一宿我們都沒睡覺!
所以你知道她為什麼告訴那女朋友,說不再請我,是人家不能請我,大喜的日子,我不給人家添堵嗎?我不會說話,真的不會說話。我就覺得我怎麼老在這口業上老是這樣,自己心裡特別。我曾經就想我不再那樣,我媽說妳能不能別再是是非非,挑這些東西了,別再口無遮攔,想想這話應不應該說的,去動動下腦子。所以,我就在想,有的時候我老是在想我自己,我說我老是這個口,這個口我是不能撕的,心能撕,老法師老說「存好心,說好話」,所有的口業都是心造成的,妳如果站在別人的話,妳真是「事諸兄,如事兄」,妳站在別人的立場上考慮問題的話,妳就不會犯這麼多的過錯,妳就不會到處去惹禍。那時候我不懂,後來我就覺得好多人慢慢就離我而去了,我還不知道什麼原因。
我學佛的因緣就是,我十幾年前,我爸爸生病了,那時候也接觸點,我為什麼要學佛?我是因為有種特殊的原因,因為我第二次婚姻以後,我就覺得我自己完全進入了一種特別的瘋狂狀態,老想自殺,不想活了,特別可怕的現象,抱著自己的孩子,想把孩子弄死,然後我自己再死。想了各種各樣的死法,就覺得我應該這麼死,那麼死。然後覺得地震,快地震,地震就把我帶走。有的時候心裡每天就是這麼想,以淚洗面,然後就天天情緒糟糕到極點。後來有個朋友給我幾本書讓我看看。有一個人對我的影響特別重,是我們電影界的一個演員,他現在已經是一個院長了。他真是德行特別的好,我覺得生活當中,為什麼在攝製組的人,所有的人都圍著他在轉,所有的人都聽他在講,所有人的煩惱都到他那迎刃而解,他給大家解決很多很多的問題。我說他為什麼那麼智慧?為什麼他那麼好?他也吃素,他從來不給別人添麻煩。不像我,最後吃素老給別人添麻煩。到攝製組說,我吃素,你給我弄素。他不,他永遠就是看著別人,所有的人都吃完了,他把饅頭蘸點菜湯就吃完了。別人有什麼問題、困難,他都去幫助人家。我就覺得這人德行太好了,他們說他是學佛的,後來我就願意聽他講,講很多道理,我就覺得怎麼這麼好,一下把我的烏雲給撥開了,這麼好。那時候正好是老想死的時候,我覺得這麼好,然後我把自己的煩惱也跟他說。後來他就給我些書,給我講些道理,我就不想死了,我說,我不能死,自殺是挺可怕的事情。他給我講了很多很多道理,我覺得太好了,我想我做人一定要像他這樣做人,那麼好。他說那你就跟我一起學佛。就給了我一些書,一些碟看,那時候是卡帶,聽的卡帶。然後我為了那個又去買了小收錄機,聽些帶子。
十一年前,我爸爸忽然間,因為他老搶救,他是肺心病,很多很多的病,肺心病、腦梗,還有心臟房顫。那天我跟我爸爸在醫院的時候,我爸爸跟我說件事情,說希望給我媽媽平反。我那時候不知道怎麼孝敬父母,我就跟我爸爸說:爸,你別管那麼多事,你這麼大歲數,什麼平不平反。我媽退休那麼多年,你不用惦記那點錢。平反不平反,幹嘛,人家都老早的事情,你就好好待著,你甭管了,你就照顧自己,你現在躺在病床上,操那麼多心幹嘛?真是的。我就刺了我爸幾句,然後我就到門口給我爸煲湯,上醫院門口去給我爸煲湯。我爸好幾天都不大便了,我就去煲湯。我說,爸爸,喝完湯,完了再大便。結果我一走,他自己要大便,結果一下就走了。我進來的時候,我捧著那個湯的時候,我看我爸爸已經蓋上白單子了。我當時就傻了。醫生說,丁嘉莉,我們已經做了最大的努力,妳爸爸走了,人工呼吸已經什麼,就讓他走,八十歲的人了,妳就讓他走。
我當時就哭,剛學佛不久,我哭的昏天黑地的不行,我就在那跪著哭。後來旁邊來了一個老人,阿姨,過來就在我後邊說,我始終沒看到她的臉。她說,妳不要哭,現在醫學挺發達的,可以搶救。我想妳怎麼能說這種話?都蓋白單子了。我想,妳說出這種話我不相信。忽然間我就在那雙手合十,我說,有沒有佛菩薩,我剛學佛,我不相信有佛菩薩,您給我示現一下,要有佛菩薩存在,您給我示現一下,如果我爸要活過來,我就好好念佛,我就吃素了。我想了這樣,我就找醫生去,上辦公室找主任,我說,主任,您救一下我爸。主任說:丁嘉莉,妳是個孝子,我們大家都知道,妳不要讓妳爸七竅流血。他說,只有一個辦法,他現在已經過去了,電擊的話對妳爸不合適,妳爸肺心病。咱們肺是這樣,妳爸肺泡這樣,一給它炸了以後,七竅流血,然後臉色特別難看,妳幹嘛讓妳爸走了以後是這樣的一個相,妳終身都遺憾,今後妳非後悔不可。我說,不行,妳必須救我爸。他說,電擊對他不合適,妳不要固執。我說,不行。我就跪下了說:主任,你必須救我爸,你要不救我爸,我就永遠不起來,你必須救我爸。他說,妳太固執了。他真受不了。
然後就讓旁邊的實習醫生,他說,你拿那個去讓她看一下,你就去去。後來我就起來了。因為玻璃擋著,就給我爸電擊一下,我爸沒有感覺。那醫生就看著我,從那玻璃看我,那意思是妳看見了,還來嗎?我說,再來一下,再來一下。那醫生就這樣看我,就再來一下。啪!一下,奇蹟出現了,我爸的腿就起來了,那個心電圖都已經平了,忽然間就來了,然後忽然間醫生全都進門了,就給我爸插管子,插、插、插,就搶救,就又回來了。然後我就去繳錢什麼的。我爸睜開眼睛以後第一句話,找我,因為看見我哭著,他走的時候看見我哭,說,我姑娘?我繳完錢就過來了。我爸一看我就說,我去閻王爺那報到他沒要我。還跟我開玩笑,然後就活過來了,一活就活了十年,九十歲走的。
在這期間我學佛了,我這貢高我慢的心又跑到學佛這了。我記得曾經有一次在攝製組,另一個演員也是一個特別有名的演員,他是學基督教的,他就看我在那念佛。我是怎麼學佛?我開始最初學佛在家念經。他來電話了,來電話我就生氣,我特生氣,拿了電話,我要不接電話,我心裡就在想,誰來的電話,是不是有人找我拍戲的。我心裡在琢磨,不行,要把我自己的事給耽誤了怎麼辦?我不能不接電話,可是經念到那又不能停,念《無量壽經》,不能停。我想這怎麼辦?可是那邊電話還響,我心裡邊又在琢磨。放下經,特生氣的,瞋恚心就起來了,接起電話說:幹嘛?快說快說,你幹嘛?說,妳怎麼,不方便?我說,我念經,你給我打什麼電話,你打電話影響我。對不起,妳就念去。我生氣放下電話接著念經。不行,他肯定有重要事找我,又把經給放下了。我說,喂,快說,你有什麼事?他說,妳就念經去。我說,不行,你一定把事給我說了,我踏不下心來念經,我也不知道你要說什麼。他就跟我說了。
在攝製組也是,假模假式的,上攝製組拍著戲,不好好拍戲,跑那去念經。在那念著經,那邊說,老師,求求妳了。我在旮旯那念經,以前不是造口業嗎?東家長西家短,現在念經,《大乘無量壽經》。在那念,其實也沒念,人家東家長西家短我這耳朵都聽見了,一會我還得問,他剛才說誰誰跟誰好,一會我得問他。我在這念,其實口在念,心裡根本沒在這,都在是是非非,都在別人境界那。最後人家說,老師,咱們這光可要下去了。他來了好幾次,第一次來說,老師,拍戲了。我說,噓!你造孽,我這念經,你能打斷我嗎?你不能打斷我,我念經,去去去。然後我再念經,一會又來了,實在對不起,丁老師,人家那邊讓您去,實在是光快要下了,我們就白來,幾个小時的路白來了,妳就念。我說,你讓他等著,把我經念完了。等我經念完了,光也下去了,白拍了。等於上半截白拍了,明天還得重來再拍。就這樣,學佛學成這樣。
在攝製組跟剛才那個男演員,他是基督教,他看我拿著佛珠。我當時不懂,跟人家說話沒禮貌,所有人跟我說話,我以前不是造口業嗎,把我的口業念成阿彌陀佛、阿彌陀佛,人家跟我說話我就阿彌陀佛,阿彌陀佛。人家說,妳說什麼?我說,我在念佛。那我不打擾妳。我老是這樣。那個信基督教的演員他也是學得挺深的,他就看著我,他就看我不順眼,他說,妳就魔,妳是魔。我倆有一天,他說基督教好,我說佛教好。他在這一直爭,說,慈愛,妳懂什麼叫愛嗎?妳跟我說說什麼叫愛?我說,你等著,我回去問問別人去,我明天再跟你理論。回來問了別人,第二天又在那爭,天天吵吵。忽然間有一天,因為已經積得很厚了,有一天我倆忽然間在那裡說說,就吵起來了、就幹起來了,幹起來了以後,我就抓著人家脖領子,他也拽著我,我倆就幹起來了,就動手了。後來別的攝製組的人就在外頭看熱鬧,說,不得了,學佛的跟學基督的打起來了!全都看熱鬧。大家在那就看熱鬧,我倆就在那直叫喚。人家旁邊人說,我告訴你,佛也不能學,基督也不能學,你看這兩人都走火入魔了,都打成這樣。
我姐姐是基督教的,我姐姐老想度我,我也想度她,家裡打翻天了。我姐姐是我叔伯姐姐,現在已經快八十歲了,在大連,老給我打電話,每次她一打電話的時候,我就度她,我就說,妳學佛,妳學佛。她說,妳學基督,上帝什麼什麼的。老是這樣說。那時給我爸簡直不行了,我爸爸特別喜歡我姐姐,後來說,妳們倆這樣,妳學妳的佛,她學她的基督,妳們倆不要互相再這麼打了。八月份我們到那去弘揚傳統文化,我就給我姐姐帶些錢,因為她一輩子都沒結婚。我就到大連去,正好講,我就把她給帶來了,她聽了傳統文化,特別的開心。因為我以前一給她打電話就阿彌陀佛。她說,感謝上帝。然後我倆就唇槍舌劍在那打。這次沒有提佛教,就提傳統文化,她就特別的欣慰,兩天聽下來她還做底下的點評,覺得真是太好太好了。
從那以後我真的改變了,我覺得其實是我學偏了,我姐一點都沒有問題,包括那男演員,我學偏了。這不都是一家,幹嘛有分別心,學、學、學都偏了,覺得妳自己好,人家別人是魔,妳自己是佛,搞分裂。我覺得我不是佛弟子,我給佛弟子在抹黑,所以以後我再不敢跟人說我學佛的,我學佛學成這樣。從那以後,我每次給我姐打電話,我把好多傳統文化的碟給她看,有醫學的,因為她搞醫的,給她看。我再給她打電話,我說:姐姐真好,我現在一天比一天好,我真的感謝上帝!我姐姐特欣慰,有一天她忽然間說:妹妹,妳知道嗎?妳為什麼現在境遇那麼好,因為妳學佛。當時我就覺得,不要別人改變,妳自己改變。我對我姐姐有恭敬心了,以前我覺得我姐簡直是魔,她怎麼能學基督?這麼好的佛教不學,為什麼學基督?我特別不理解。我現在真正的關懷她,給她郵些錢,給她一些傳統文化的帶子、書,給她帶,我一個星期給她打好幾次電話,她一個人不容易。我真的關懷的時候,我姐姐特別。
而且我姐姐知道我這個網上鋪天蓋地那樣,我姐姐特別的支持我說,我告訴妳,她叫我的小名說,我支持妳,妳這個事是做得太對了,妳一定去講,告訴別人不要走妳的老路,妳去講,我支持妳。她最後也知道我有時候經常說點佛教的,她說,妳說有什麼,我現在在基督教裡頭到處去講《弟子規》,我又沒什麼錢,我拿著錢去買《弟子規》,給我所有基督教的那些教友們,給他們發《弟子規》,然後我給他們講。我姐因為她小的時候還接受過我太爺爺、爺爺的那種文化洗禮,還教育她《弟子規》。人家《弟子規》現在背得可好了,人家也去力行了,確實她做得特別好。她就給人家講《弟子規》,再加上我這些碟、盤,她在裡面摘了很多東西,人家現在就是做為傳統文化的傳播者,我真的特別的欣慰。以前不是我姐姐不好,是因為我自己不好,我有分別心,姐姐那麼好,我有眼無珠,我看不見這些東西。
我吃素了,爸爸這樣,我吃素學佛。我在攝製組因為我自己吃素,我覺得我真好,你們不吃素我心裡就不平衡。有天我記著我們是在一個農村拍戲。你們可能對農村沒有什麼樣的概念,我們要從縣裡頭可能開車四個小時,從縣城到那農村拍戲。中午吃飯可能到那都涼了,在那個大桶裡頭,冬天飯菜都涼了,也沒有小賣部,中間餓的時候也就等著那頓飯。那天我記得是做的雞大腿,好多的工作人員,因為他們幹的活特別特別累,靠這個雞大腿,也許晚上很晚很晚才回去吃飯。大家就挺興致勃勃在那吃,餓得都不行了,趕緊在那吃。我就翹著二郎腿看著他們說,因為一大桌子吃飯,好幾桌,我大聲在那宣布,我說,你們知道你們吃的什麼嗎?他們說,雞大腿。我說,不對,你們現在吃的是死屍,屍體你們懂嗎?你們現在在吃屍體。好多人都吃在嘴裡,因為女的,男的在那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。我就跟他們講,你們天天吃屍體,怎麼怎麼的。結果那個雞大腿原封不動的,基本上沒消滅幾個,就全都端回去了。等到晚上拍戲,那時候可能十二點吃的,三點多鐘,我們是同期錄音。同期錄音就是有個話筒在這,錄演員台詞什麼的。這個導演就聽老咕嚕咕嚕響,怎麼老有響聲,咕嚕嚕響。導演說,停!什麼響?沒什麼響。後來一個演員說,導演,您別找聲音了,我肚子響。你們怎麼肚子響,沒吃飯嗎?您就別提了,我們剛要吃飯,丁嘉莉老師說我們在吃死屍,在吃屍體,就給我們噁心的全都吐了,吃點東西全吐了,多缺德,你說,我們好容易那點。最後導演說,嘉莉,妳能不能。我說,對,我為你們好,因為我是學佛的人,我不能讓你們造孽,你知道嗎,能吃動物嗎?這是眾生,你不能吃,而且我真是為你們好。他說,哪有這麼為好的。
現在攝製組的人全都知道,我吃素,我就是不會說話,其實吃素我是最大的受益者,我經常那時候減肥,把自己身體弄得特別不好。我腸胃經常吃肉,整天鬧肚子,在攝製組我是第一個反應。自從我吃素了以後,真的腸胃特別的好。我可以跟人家好好的說吃素的好處,不行!非得說這樣的話,讓人覺得特別。人家說,嘉莉,妳人挺好的,人真的挺好,妳學佛以後怪怪的,妳別這樣行不行?反而讓人家覺得妳學佛學成那樣。不是佛教不好,是我自己學偏了。
再說我爸爸。從那吃十年的素,到今年十一年了,我爸爸其實他是不學佛的,他也不相信這個東西。其實我跟他說,我是求佛菩薩,您才回來的。他也不相信。他在走之前的兩年前,他有一次又去搶救,然後他自己忽然間合掌了,在那病床上合掌。他嘴裡念念有詞在說什麼東西,後來我說:爸,你在說什麼?他說,我在求老佛爺。我說,你求老佛爺?他說,對,我求老佛爺今天別讓我住院行不行,看靈不靈。結果真就沒讓他住院,說你回去。因為他已經耐藥了,沒什麼事。然後開了一些藥就回去了,他從那以後他就開始念佛了,念阿彌陀佛。我覺得我真是口念彌陀心散亂,喊破喉嚨也枉然,永遠是嘴上念心裡不念的,妄想紛飛。我今天還跟傅沖老師分享,我說,我這個妄想,以前沒學佛的時候也多,學佛以後也多。我經常是在衛生間裡兩個小時不出,我自己演一場電影,又哭又笑的。妄想就沒完沒了,我在那念經也是妄想紛飛。我爸爸念佛了以後就特別的高興,其實我爸爸,我覺得雖然他學佛比我晚,但是人家真有一種誠敬的心。因為我爸爸老是在他自己房間裡,他不能行走了,大小便什麼的,他就讓我拉個簾,在阿彌陀佛像那拉一個小黃簾。他每次要大便讓我把那個簾給拉上。然後他也在念佛。
有時候他看電視我心裡就特別的,我只要一回來,啪!就打我爸一下,幹嘛你?我爸說,妳幹嘛?妳幹嘛?我說,你看什麼電視你,你怎麼不念佛,爸,你不念佛,你念佛。我爸說,我看一會電視能怎麼樣?我說,不行。就把電視給關了。我爸爸有時候正在那,我從後背過來又打我爸一下,我爸嚇一跳。我說,你幹嘛?念佛!我爸說,我在心裡念,我在念,我在念!妳在口念,我在心念。現在想想我爸爸走一年了,我覺得我爸人家真正是在念佛。我爸就是在念。後來好多佛友到我家去,都說,你爸爸一定往生西方極樂世界。因為我爸爸最後那兩年期間,最後真的很痛苦的,他喘不過氣,肺心病喘不過氣。所以每天早上一起來,他就,阿-彌-陀-佛。我說,爸爸,省點勁,心裡頭念,心裡念。他都念,多難受。
我記得有一次搶救的時候,我媽媽在那個醫院搶救,忽然間我爸不行了,我就帶著他去另一個醫院搶救。在120的搶救車裡頭,我就抱著他的頭,我覺得我爸臉都憋得紫了,那個心跳已經不行了,我覺得我爸可能不行了。我就一直抱著他念阿彌陀佛,我爸爸那麼痛苦還在那念:佛、佛,還在那念。我一直抱著我爸,我說:爸,不用再念,省點勁。他還在念佛,他那個堅定的信心,還在那念。我就一直在抱著我爸,我說,爸爸,爸爸。他還念,阿彌陀佛,阿彌陀佛。我說,我給你念。我爸爸就看著我,佛,阿彌陀佛,一直在那念。他信心真的特別的堅定。
最後我爸爸走的時候我有感覺。因為在這期間,我一直給我爸爸洗澡,因為我怕他走那天再給他擦弄什麼的。我還想說什麼事,我就覺得人一定要有智慧,我就是沒有智慧,當時我爸爸要走的前兩個月,我爸忽然間不行了。其實爸爸那個時候已經跟我交代說,我已經這樣了,你不要給我送到醫院,最後。我說好。那天我真的我不知道怎麼想的,又給他送醫院去了,送到醫院以後給他插管子,插了特別特別多管子,還有尿管什麼的,插管子。他就在哀嚎,四天四宿我也沒睡,四天四宿他也沒睡。把那個搶救室的人都給弄走了。
我學佛都學到這種程度,我爸爸已經跟我交代說不要把我弄到醫院,我鬼使神差還把我爸弄到醫院,他一直想要拔管子,他很痛苦,用那種仇恨的眼光一直在看著我,就那樣看著我。他就想拔管子,因為他有前列腺,很疼很疼的,那個管子在他尿道裡,他疼成什麼樣?他想拔,他疼、難受,他就掙扎,然後就把他的手都綁在那個鐵床上,他的腳也綁在床上,撕得都流血了。那時候我還不覺悟。我說,爸,怎麼這樣。給他吸痰的時候,那有多痛苦,一吸痰他那個心率就一百八十幾、一百九十幾,醫生說,完了完了,肯定要完了。心率都那種份上了,那臉憋得像紫茄子顏色。但是不吸又不行,因為他腦梗,大面積腦梗,他這都麻木了,必須得吸痰,一會吸一次,一吸他就踹,恨我,眼睛使勁盯著我。真的是我害了我爸。我是什麼孝女,我讓我爸四天四夜在地獄裡生活,我太愚痴了。
所以我告訴大家,大家好多都是佛友,千萬不要像我這麼愚蠢,我爸爸四天四宿遭那罪別提別提了。最後醫生告訴我說,丁嘉莉妳回家,妳爸不行了,腦CT出現大面積腦梗,他這麼哀嚎,把我們所有搶救室的人,妳看,有心臟病的全走了,影響別人,就這樣,我們打什麼藥都不行,他耐藥了,妳回家。
後來我請了一個師父,那天刮大風,師父特別慈悲,到我這來一看說,天靈蓋都開了,可能下半夜就要走了。我當時把我姐姐,信基督教那個姐姐,還有我爸爸那孫男弟女(他哥們弟兄多),全都請來了,看我爸爸最後一眼,都從外地給請來了。我當時壓力特別大,我說:師父,我壓力特別大,因為我有一個學基督的姐姐。他說,沒有什麼壓力,障礙不在她那,在妳自己,妳要堅定,不要讓你爸爸再遭這樣的罪了。我說,那怎麼辦?我又怕醫生那個怎麼的。後來我就跟我姐姐說,我要給爸爸轉院。姐姐沒說話,我就打了個車,所有的管子全部拔掉,我想可能路上都不行了。到了另一個醫院,四十多分鐘到了另一個醫院,我想可能中間,拔管子了,就靠一點氧氣,我爸肯定不行了,肯定他要走了。然後就把我爸放在病床上,我跟醫生說(北京這個醫院是可以助念的,而且還可以聽家屬的),我爸爸不搶救了,什麼管子都不要給他插,也不要給他打點滴。就有點氧氣,我就給他念佛,還來了好多的佛友。從六點多鐘開始(我想下半夜可能就走了),我一直在那拜佛,一直在那磕頭,使勁磕,後來磕的頭都流血了,膝蓋都不行了。我一直這樣磕,我想阿彌陀佛一定要來接我爸爸。
我就跟我爸爸說,我爸爸聾,最後走的時候真的不聾了:爸爸,阿彌陀佛,你記著這個白色的阿彌陀佛(老法師那個藍色底白色),你就跟他走,爸爸跟他走,念佛。他還點頭。我一直在那磕磕磕,磕到早上起來,奇蹟出現了,好了。他跟我要水喝,要飯吃。因為有十幾個居士在那給他念佛,我說,他怎麼會好了?我爸爸兩個月就這樣,後來我一直在那給他磕頭、念經、念佛什麼的,爸爸有一次忽然間看見,他就給我指著,啊,啊,來了。讓我給他剃頭,我每天都給他剃。那天還要剃,我說剛剃完。他還要剃,他就跟我比。我爸爸媽媽最後都不怎麼說話,他就比劃,我能明白他的心理,他要乾乾淨淨去見佛。
我說吸痰的事,就是為什麼爸爸又活了兩個月,我覺得那時候我真的體會我爸爸,兩個月期間,我爸爸所有的我都體會了。說吸痰的事,我覺得只要有老人的,你一定要上下給他通,一個是大便,一個是痰。因為我們老百姓經常說,這人一口痰上不來就走了。我覺得痰特別重要。我爸痰也不吸了,怎麼辦?那天我自己有點痰我就憋著,我想怎麼辦,我爸這麼難受,我想個什麼辦法,又不能讓他難受,因為隨時隨地他都會走。我想怎麼辦?我就一直在想怎麼辦,我在給我爸爸餵水的時候,忽然間我爸被動的嗆了一下。我想我一定要餵水被動嗆他,他才能咳嗽,他這麼一嗆的時候,我就摳痰,拿手就摳一口痰,粘粘的痰,就這麼摳,兩個月。
曾經轉的那個大醫院不相信我爸爸又活了兩個月,說,他那個痰上不來,他不吸痰絕對要走的。我說,就是兩個月,我現在不敢撒謊了,學佛我不敢撒謊,我爸爸就是活了兩個月。摳痰,我一會就給他摳摳痰、一會就給他摳摳痰。大便也是,給他摳大便。爸爸也疼,也生氣,我每次給他摳大便的時候,其實有的時候,我現在在想,老人不是說你覺得給他摳他舒服,他也疼,他也不願意。但是有時候就哄老人,在那哄半天,必須得通什麼的,最後我爸也挺配合的。
我爸在這期間,我一邊給他摳痰,還天天給他擦,天天給他擦。應該說是兩年期間他已經不能動了,但沒得過褥瘡。我總結了點經驗就是,老人一定要勤給他擦洗,勤給他換被褥。尿了以後,那個時候我就不怎麼用尿不濕了,我覺得我爸爸如果尿不濕,他肯定要得褥瘡了。我就寧可洗,鏗鏗的在那洗。我覺得讓老人乾乾的,就不停的在換,尿了我就給他換。有的時候他明白,他要撒尿告訴你個信號,有時候他可能尿了,他有的時候就不說。他也沒得過褥瘡。痰也是,上下都通。
他走之前我有一種感覺,忽然那一天我就覺得我爸可能要走了,那天早上我就特別早早的起來,給爸爸洗乾淨了。我現在明白了,我當時給他摳大便的時候,我覺得忽然那大便不對了,我就知道他要走了。因為以前的大便都是那個溫度,每次我爸大便我都要在那研究半天,今天消化好了。因為後來我就不給他吃什麼藥了,拿木耳給他絞碎了,青菜給他弄碎了,餵一些東西,都是流食那樣。我每天都查他大便,每次大便以後就使勁在那看,研究應該給他加點什麼東西。他缺鉀的時候,缺鉀要暈的,就給他弄點香蕉,給他碾碎碎的那樣。
那天我就覺得不對了,我爸爸大便了以後,忽然間出來幾塊是熱熱的,我想,完了,我爸可能要走了。那時候真是有感覺。我爸爸他可能也有感覺,一直死盯盯的看著我。我說,爸現在開始你就念佛。他就一直在那念。十點多鐘,我就想在那邊休息一下,我想晚上可能他就要走了,結果十一點多鐘,五分鐘前我還看他一眼,五分鐘前我想在那瞇一會,我又起來的時候再看他一眼,他那時候就走了。我就趕緊去念佛,也沒動他,念了三十六個小時,床都沒有碰。趕緊給那些居士們打電話,所有的人都來了,真的覺得挺好的。當時我還有點顧慮,因為那是我們單位的宿舍,那時候天熱都敞著窗戶,我怕到時候念佛影響別人,幾個鄰居也不好對付,因為要念一宿。忽然間晚上的時候一個女的說,誰,老在那唱什麼唱!讓不讓人睡覺!我探個頭想跟她說對不起。剛要跟她說,她頭一下就回去了。後來我就沒說什麼,就一點障礙都沒有。
三十六個小時念完了以後,大家把那個簾打開再看他一眼的時候,我對兒子說,你最後看你爺爺一眼。我爸爸是笑著走的,笑得極其燦爛。因為我爸爸是屬於特嚴肅的人,就是因為他嚴肅,跟我媽媽老打架,我媽媽老覺得他連笑都不會笑,覺得特別的,我爸爸笑的從來沒有那樣。我兒子當時想哭來著,看著我爸爸那樣,他說:媽媽,爺爺笑了。簡直笑開了花,我覺得真是特別柔軟,身體柔軟極了。後來給師父打電話,他說,是往生西方極樂世界了。
真是無限感恩我的爸爸。因為我爸爸教我的那些事情,我爸爸不讓我墮胎,不讓我離婚,還有教導我的話,我覺得真是愈想,我爸爸走了一年以後,我覺得我爸爸說那些話都是對的,我覺得我爸爸來度我來了。你看,我為了他吃素,然後學佛、念佛。我覺得真的,我覺得我爸爸太,他來度我。然後告訴我不可以去做違反女人婦道的事情,不可以去做,過去的女人三從四德。他教育我那些話,我現在反思、回憶我爸爸教導我的每條每句都是對的,我真的無限的感恩我父親,我真是太感恩他了,沒有我爸的話,我不會堅定信心。所以現在我能走上這個傳統文化的講台,說實在的,我就是學生,底下的觀眾都是老師,我把我自己很多的故事分享給大家,其實都是我爸爸在默默的支持我,我想我爸在天之靈一定看著我,他在微笑。我每次都覺得我爸爸在看著我,他在點頭說,孩子,妳這樣做是對的。所以我堅定了信心,我真的感恩我的父母。
以前在攝製組,我們叫黃段子,就是黃色笑話,在攝製組裡不好好給人拍戲,拿個本子天天跟人家說,你有沒有好段子?綺語,到處去這樣。你想,社會這麼亂,文藝界又那樣,到處黃色笑話去說,弄得導演有一次就說,正拍戲,我經常把人逗的,攝製組的人經常半夜拍戲覺得太乏味了,把丁嘉莉叫過去,因為什麼?我一說黃段子,大家樂得人仰馬翻的,最後我還覺得自己特別得意,連表演帶,不走正道,把心思沒花在正道上,妳好好琢磨妳戲不行?黃段子,特別嘩眾取寵,覺得有成就感,覺得你看,大家都願意聽我的黃段子。現在學了佛以後,學了傳統文化以後不再去講了。有一次導演說,嘉莉,妳要是把妳那黃段子,有一次忽然間讓我哭的戲我出不來了,所有的人都在等我,我那個尷尬,我覺得我怎麼就會出不來了。導演就在那拿個報紙等我,想這個激情還不出來還得等,說,沒關係沒關係。後來導演就說了一句,丁老師,你如果要把黃段子那種精神去投入你的演戲,你一定是個特別了不起的國際上的大牌演員,一定是那樣。說得我真的特別臉紅。
那現在絕對不這樣了,因為我本身是個演員,我應該在文藝界裡做個好榜樣。因為很多年輕演員,傅沖老師經常說,我說黃段子,都是丁嘉莉老師他們這一代老演員給我們帶的,青出於藍勝於藍,我們比她講的,老演員帶頭我們就講。所以我真是罪人,我不再去講了。那我就想說,現在我存好心,說好話,我現在到處去送禮,開始送禮,送什麼禮?送祝福的大禮。我覺得其實這是最廉價的,也是最珍貴的。以前比方坐出租車,上出租車跟人家較勁。有個女的出租車司機開著出租車,那天我心情特別不好,坐那以後我說,真是討厭,這車怎麼老堵,妳幹嘛要給我走這條路線,故意的,妳繞遠。開始她還那樣看我,我也不知道什麼意思,其實她是認出我來了。後來她說,我幹嘛繞遠,我繞遠我能多掙妳多少錢!後來我說,妳成心,這計價器妳調了,怎麼蹦得那麼快,我心臟都快蹦出來了,怎麼老跳錢?她說,我一個女的我也不會調這個,我不會,不就這樣嗎,哪個都這麼跳。我就跟她怎麼都不對,這個那個不對。後來開到半截,還沒到目的地,她實在忍無可忍,她說,我告訴妳!妳不就丁嘉莉!我以前特別喜歡妳演戲,沒想到妳是這麼討厭的一個人,妳給我滾下去,妳滾!滾!我不要妳錢,妳下去,討厭!我覺得真的自己特別那什麼,我站在那,後來辦事我也沒辦。我覺得也是,妳自己心情不好,人家招妳惹妳了?人家喜歡妳演員。她說,妳有什麼了不起的,妳演幾個破戲!我告訴妳,以後再有妳的戲我都不看了。然後人家就走了。
現在我坐出租車,因為我不會開車,老坐出租車。我就跟司機聊天,我覺得司機特別的不容易,出租車司機多熱的天他也克制自己不喝水,為什麼?他要找廁所,拉著客人,他要找廁所又不方便,每天面對那種堵車的狀況他裡心也挺煩燥,他家裡也有煩惱。我就跟他聊天,我就讚美他,有的時候就聊點什麼。有一天我見了一個大孝子,我說,你真是太好了,你一定會怎麼樣的。從那以後我每次坐出租車都要跟司機聊天,走之前我要給他祝福,我說,今年您平平安安、家裡老人健康什麼的。司機都感恩的不得了,還不要我錢,我說那不行。他不要錢我還多給,有時候四十多,那五十就給扔那。我說,別別別,大家有緣分。我覺得我從中得到了一種快樂,說好話是這樣!妳讚美別人,妳真心的去體會別人、去體貼別人,妳覺得人家不容易,自己的一些分享,就是學了傳統文化分享給別人的時候,別人那麼的感恩妳,眼神對妳的那種喜歡,說,丁老師我早就認出妳,我以前挺喜歡妳的戲,我以後更喜歡妳。丁老師,您人這麼好,我沒想到,怎麼怎麼樣。其實我沒什麼,我就這樣。
我買菜也是,以前買菜挑斤少兩,跟人家說菜我得挑好的,把我的籃子擱在別人西紅柿上一壓,人家沒法賣了,軟了,我不管,反正我合適就行。然後我說,你肯定缺斤少兩,缺德,你給我多點,再給我饒一個。我買了一斤,我得饒兩,我佔人便宜。一個農民他能掙多少錢,妳還這樣。有個農民說,妳幹嘛這樣。我說,我告訴你,你知道你這輩子為什麼窮嗎?你下輩子還得窮,你跟我計較什麼!你饒我兩個就得了。還跟人家計較。我現在十二點去,為什麼十二點上早市?現在我不拍戲一年了,在家弄孩子,因為他高三了,今年馬上高考了。我天天早上要上早市買菜,拎著籃子去早市買菜去。我去買菜我都十二點去,為什麼?十二點的菜都是不好的菜,我去買那樣的菜,蔫了、人家不要了的,我就買那樣的菜。我還挑老實巴交的人,他有時候不會做生意。有的人會吆喝,吆喝有時候造聲勢,人家就去買他的菜,我一看老實巴交的人不會吆喝,我就買他的菜,我還給他祝福,我說,今年生意一定怎麼怎麼好。我每次都這樣說。我現在到菜市場老有人緣了,人家都說,大姐,妳過來上我這來。我覺得特別得好,無限的歡喜。我覺得,怎麼這樣?就說點這樣的好話,多廉價的禮物,就說點給人祝福的話,我就得到這麼多人的喜歡,別人就那麼笑臉相迎,我也不再是以前那種苦瓜臉了,繃著個臉。笑容是最好的美容品,不用擦這個擦那個,我就笑。每個人見我都說,姐,上我這買點,姐,我這不要錢,妳拿走拿走。我以前還想佔人便宜,現在反而那些人還多饒我,我以前主動拿,現在我都不好意思。我說,別,大家都不容易。我還主動,把我家好多那些孩子的衣服、我的衣服都給他們。我有的時候看他們吃飯太,家裡做點什麼東西,我就給他們端點,他們就特別的感恩。我覺得人不容易,我的兄弟姐妹,我在想,我的兄弟姐妹,數冷寒天的,手都凍得在那哆哆嗦嗦賣那點菜,有的時候菜凍了,北京有時候凍菜,真的不容易,妳還跟他挑斤少兩的。後來我就全都買那凍菜,買了好多那個大白菜,買了好多。因為那年忽然間北京大雪了,我就買回家,後來又送給別人,人家說,你這什麼,送我都是凍菜幹嘛?我說,湊合吃,我家也吃不完。鄰居家我全都送了。
這些人特別高興,我就看著他們,我也做不了什麼別的。我這人真的做不了什麼大事,我就做這麼點小事,為什麼怎麼那麼開心?每天我坐出租車我都開心,每天我去買菜我都開心,半天我回不來,跟這個聊兩句,跟那個聊兩句。我說,你別把孩子凍著。孩子睡覺冷得不得了,回家拿個大衣,拍戲用的大衣什麼的給孩子蓋上。我覺得沒什麼,我其實做一點,人家就覺得不得了,就對我好得不得了。所以我想真的是感恩傳統文化,我學佛的時候,不是佛教不好,是我做人都沒有做好。根本!老法師說,做人是根本。妳的根本,妳的德行都不行,那咱德不配位。得了那麼多獎,德行那麼的差,造了那麼多口業,犯了那麼多過失,自己還不知道,德行沒做好,您還想怎麼樣,那妳肯定災難就沒完沒了。
現在我明白了,我說,現在我要多活一天,我想,這個傳統文化論壇只要需要我,我絕對不走下來,只要眾生需要我,我就去做。我要報佛恩,我要報老法師的恩,這麼多年聽老法師的講經說法,我說我沒別的什麼,我真的想報恩,雖然學得不好,雖然是「老改犯」,在這個期間有時候脾氣還是在發,有時候錯誤還不斷在犯,但是我已經知道了,我會及時的改。但是我下定決心,我對自己充滿信心,我會改。
今天就分享到這,謝謝大家,阿彌陀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