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內典研學要領  (第一集)  2001/1/18  新加坡淨宗學會  檔名:23-017-0001

  諸位同學,大家好!從今天起,我們連續三天,利用這半個小時的時間,跟同學們談談「內典修學要領」。三次總共是一個半小時,時間不長。這篇東西我過去曾經講過,這邊有,這個講記諸位可以做參考,有講記。

  中國的學術,跟外國許許多多概念上不相同。一般來講,這是文化的基礎不一樣。中國為什麼在這兩百年之間,遭受這麼大的苦難?我們這一代不是沒有聰明人,我接觸過許許多多的學者,都是了不起的人物。但是古人有一句話說:「不在其位,不謀其政。」用佛法來講,這些人有智慧沒有福報,福報不夠;他雖然有德行、有學問、有智慧,但是他不在位,他沒有權,他不能夠推動一個大的事業。因此,只能在學校裡頭教教書,很難發揮他的能力。

  這就如同中國佛教,達摩祖師到中國來,他確確實實是一個修行證果的人,到中國來也是沒有權勢,起不了作用。不能說起不了作用,這個人無能。他雖然無能,只要有一個人能承傳他的,傳到第六代,第六代得到印宗法師的護持,所以護持的人非常重要,六祖能夠將禪發揚光大。如果六祖得不到印宗,他的成就充其量跟五祖忍和尚差不多。所以弘法跟護法要能密切配合,佛法才能發揚光大。這裡面都要有真實智慧,弘法的人有智慧,護法的人也是有智慧。護法人沒有智慧,不識貨、不認識人。

  能大師謙虛。凡是真正有德行、有學問的人,不管世間出世間,你從哪裡看?謙敬;對任何人都謙虛、恭敬,這才真正是有德行、有學問。態度傲慢的人,《論語》裡頭孔老夫子都說,假如這個人他的才華像周公一樣的美,「使驕且吝,其餘則不足觀也!」看看他,這個人傲慢、驕傲、吝嗇,那就算了,其他不要談了,那是假的不是真的。所以真正的學問,真正的修養,我學佛將近五十年,這五十年總結,「真誠、清淨、平等、正覺、慈悲」,真正有成就的人,必定是這個現象。中國人講「氣象」,也有人講「氣氛」,你跟他接觸,你能夠仔細觀察到。所以親近善知識很重要!接受善知識這種氣氛的薰陶,對我們自己的修學就有很大的幫助。

  要相信中國的學術外國人望塵莫及,這是實話。我們沒有接觸外國,所以崇洋,崇洋心理;我們到外國去走一遍,在外國住了幾十年,對他們徹底了解,比起中國東西,相差太遠了。但是今天中國不如他的是什麼?他是洋鎗大炮、高科技這東西超過我們;就是手上拿著有毀滅世界的武器,這樣東西我們不如他,除此之外,他沒有一樣能比得上中國東西。現在他也知道這個路走不通,現在要學中國東西。在美國,著名的大學裡面都有漢學系,非常認真的研究中國學術。而我們中國人?這兩百多年來受外國人欺負,喪失了民族自信心,認為中國舊東西都是落伍的,中國所以遭受這樣大的屈辱、這麼大的災難,都是中國古老學說而造成的,這是錯誤的思想!現在外國人學中國東西,將來中國人再跟外國人學,永遠走在外國人的後面。

  佛家教學,自古以來講經弘法的人才是從小座裡面培養出來的,跟現在的佛學院完全不相同。我辦過佛學院,教過佛學院,以後覺悟了,再不幹了,佛學院請我作老師,我絕對不去。為什麼?我要進了佛學院,我覺得我對不起學生。佛學院裡頭決定培養不出人才出來,科目太多,心力分散,你的精神、你的心力、你的時間都分散、都浪費掉了。

  我最後一次教佛學院是在佛光山。佛光山剛剛開山的時候,星雲法師請我去作教務主任。那個時候他有一百多個學生,我用我這一套方法來教,他不贊成。我那時候心裡想著,這一百多個學生,三個學生分一個組,專攻一部經論,十年之後這些學生是世界一流的專家。星雲法師說:「你的構想很好,但是這不像佛學院,不像學校。」我說:「學校培養不出這種人才出來。」他也知道,所以我們意見不合,我就辭職不幹了。我說:「與其這樣教書、混日子,我不如到學校去。」所以我辭掉他那裡的工作,我就到文化大學擔任教授。因為文化大學國家承認的,這個「大學教授」的資歷,將來對我也許還有用處的。果然有用,我到美國申請居留的時候,他們一看是大學教授,立刻就批准,很管用。

  所以佛家教學有一套自己的東西,這個要知道,這就是我們中國古人講的「師承」。往年演培法師在此地,他跟我是好朋友,我們都是講經的法師,所以有一種特殊的感情。他曾經有一次跟我談過,他說:「你看看我們海內外講經的這些法師,包括你在內,哪一個是佛學院出身的?」全是從古老師承,我們中國人講「科班出身」,這個道理要懂。所以我到這個地方來,李木源居士跟我非常配合,我們辦培訓班用這套方法。在第一屆,同學們來了,對我們的方法不了解,不能接受,吵吵鬧鬧吵了一個半月,三個月時間去了一半。一個半月之後才後悔,一個個痛哭流涕,成興法師哭了三天,知道錯了。

  我們跟所有佛學院教法都不一樣,佛學院確確實實是對不起人。我們的方法是中國古老的私塾教學法,個別教學的。我跟李炳南老居士學經教,個別教學的。他教學分的組,是兩個學生一組,學一部經。講堂二十多個人,這兩個人學一部經,這兩個人坐在前面,跟老師坐在對面,其餘同學坐旁邊旁聽。這兩個人這一部經學完之後,另外再換兩個人,是這樣教出來的。老師的要求,你必須把這個學會了之後,上講台講給大眾聽,他也在座,他點頭了,這一部經你才算是學會。學會之後,要求你要繼續不斷的講十遍,你這部經才算有個根底,「熟能生巧」,熟透了就變成自己的;一部經沒有到熟透,決定不許可學第二部經。

  你們在我講演裡頭看到,我跟李老師,那個時候我學佛五年了,我學佛五年跟他,跟他兩年之後才出家。我所跟的老師,都確確實實是一流的善知識,非常難得,我有這個緣分能夠親近。老師對我都是個別教學。我最初在台灣學哲學,跟方東美先生,佛法是他介紹給我的。方老師指導我就特別用心,原因在哪裡?我有好學的心願,也有學習的能力,過去沒有學過。這樣的學生,老師就特別看重,沒有學過,是一張白紙,好教。我那個時候自己還有工作,目的只是希望到學校去旁聽,他不准許、不答應,告訴我:「現在的學校,先生不像先生,學生不像學生。你要是到學校去學習,你會大失所望。」

  我聽了他這個話,以為他完全拒絕了,所以當時心裡很難過。最後他安慰我,他說這樣好了,每一個星期天到他家裡,他給我上兩個小時課;這是求之不得的。以後過多少年,我們了解中國古老教學方法,我才明白了。到學校裡面聽,你一定會認識很多老師,認識很多同學,你的頭腦就亂了;你接觸東西多,就亂了。老師永遠保持你的清白,不讓你受污染,他一個人來教,聽他一個人的,這才能成就。老師對學生決定負責任,把他的東西傳到底下一代,這就是我們中國古人講的「傳人」,我們怎麼不感激?他為什麼不選拔別的同學來做傳人?別的同學接觸面太廣了,看的東西太多了,思想已經污染了,再把這個污染清除,非常困難,「先入為主」,他有成見在。遇到這樣的人,只有教他隨緣,絕不專心一意去教導他,很難很難改過來。得到一個真正清白、沒有受過污染的,這個學生難找,真的是可遇不可求。

  他老人家給我介紹佛法之後,我才曉得佛法好。他把佛法看作哲學,世界上最高的哲學,於是我就讀佛經。我讀經大概一個月的時間,我就認識章嘉大師。我跟他三年,這三年當中,讀經是接受章嘉大師指導。他是密宗的大德,所以我對於密法的常識,我也相當豐富,他並沒有要求我學密。三年之後老人家往生了,隔一年,我親近李炳南老居士。

  進老居士的門,他對我的要求,三個條件。第一個條件,聽經,只可以聽他一個人的,除他一個人之外,任何法師大德講經都不准聽。第二個條件,看書,無論看什麼書,一定向他報告,要得他的同意,不得他同意,經書都不可以看。第三個條件,那個時候我跟方先生一年,跟章嘉大師三年,他說:「你過去這幾年所學的,我一概不承認,一律作廢。你到我這裡來,從頭學起。」這三個條件,我們當時聽了,覺得老師太自負,好像太傲慢、目中無人。但是我沒有接觸老居士之前對他很仰慕,到最後我同意,答應他了。

  答應他之後,他告訴我:「這是有時間性的,五年,五年之內絕對要遵守。」守這三個條件,跟他三個月期間,我就感覺得有效果。為什麼?煩惱輕,智慧長。他教你什麼不可以聽、什麼不能看,是把你眼睛堵起來、耳朵堵起來,你妄念少了,煩惱輕,智慧長了,無論看什麼東西、聽什麼東西,覺得比從前聰明了。半年之後,才曉得這個方法妙。所以五年之後,我跟他老人家講,我說:「我還守五年。」我守他的教誨十年,他點點頭。這就是跟一個人學。跟一個人學,是走一條路,這個老師一定把你帶出來,成就你;你跟兩個老師學,兩條路;三個老師學,三叉路口;四個老師學,十字街頭。佛學院那麼多老師,統統都來上你課,我們到底學什麼東西?所以四年學下來的,不過是佛學常識而已,對於「道」、對於「學」,真的是一無所成。

  可是我們這樣子,用這個方法跟李老師學,我那個時候是一個月,因為老師教學生,教兩個學生學一部經的時間是一個月,我在旁邊旁聽,老師教這兩個同學,我旁聽聽會了,我就學會了。我在台中住了一年三個月,十五個月當中,我聽老師教同學教講經,我聽了十三部,這十三部我就都會講了。所以以後我一出家,就教佛學院。我會講十三部經,佛學院一個學期才教一部經,我教他三年,教他畢業了,我所學的一半還沒用上。這個方法成就快,成就踏實!

  古人講的話沒有錯:「一經通,一切經通。」我在台中十年,接受李老師指導、教導我講經的,不是我聽他教別人的,我跟他學的,十年當中只學五部。五部經裡面,我第一部跟他學的是《阿難問事佛吉凶經》,這是小乘經,只有四頁,四張紙,分量很少。第二部跟他學的是《佛說阿彌陀經》,第三部是《普賢菩薩行願品》,第四部是《金剛經》,第五部是《楞嚴經》。在他會下十年,我就學這麼多東西。這麼多東西,如果在佛學院的話,一年就學完了,我在那裡用十年的功夫。

  由於這個基礎,李老師講《華嚴經》時我已經離開台中了,這個經是我啟請的,我們有八個同學請他老人家講經,我到台中去聽他老人家,我只聽一卷,八十卷《華嚴》我只聽一卷,回到台北,全部《華嚴經》我就會講了。《法華經》我沒有聽,我看一看,我也都會了。一部會了一切都會了,這叫學東西,不能說我學一部只懂一部,那有什麼用處!你智慧沒有開。智慧開了,世出世間法都通達了,這比什麼都重要。

  這篇文字,《內典研學要領》,這個東西不長,是民國五十六年,公元一九六七年,農曆年過年的時候,我在高雄左營興隆寺住了幾天,在她們那個寺廟裡過年。這是比丘尼的道場,住持是天乙法師,我當年在台中修學,她對我幫助很大,提供我在經濟上的援助。她問我:「學經教要怎樣學法?」我寫這篇東西,寫完之後,跟她們做了三次的講解,三次大概是六個小時,一次兩個小時。然後我把這篇東西帶到台中,送給李老師看。李老師吩咐,那時候是油印,印送給我們講經同學們做參考,這是李老師肯定的。我分為四段,甲、乙、丙、丁四段。第一段是講學教的目的,第二段是講學教的態度,第三段是講學教的方法,第四段是講學教的果用,它的結果、它的作用。

  現在我們在培訓班,只能夠傳授同學方法。實在講,方法並不是最重要的。在修學、教學的過程當中,方法的比重不過是百分之十而已,也就是十分之一。我們能不能有成就,十分之九在態度,在修學的態度。我之所以在台中時間並不長,能夠遇到這麼多善知識,他們對我都另眼相看,沒有別的,就是修學態度跟其他同學不一樣,我有個真誠心修學。所以真誠能感通,能與老師感應道交。今天時間到了,我們就講到此地,明天我跟諸位,略略的把這個跟大家介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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